克莱蒙

克莱蒙的体育场

体育场坐落在克莱蒙的东南角，红砖墙爬满常春藤。下午四点，阳光斜切过看台，在水泥台阶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。风从维苏威火山方向吹来，带着远方山峦的凉意。

这里没有顶级联赛的喧嚣。少年足球队正在训练，球撞击广告牌的声音空洞而绵长。东看台第三排，总坐着那位银发老人——雅克。四十年了，每个周二和周四，他坐同一位置，看不同面孔奔跑。他说这座球场记得一切：1947年重建时的夯土声，1982年夺冠夜的篝火，还有千禧年那个射失点球的少年跪在草皮上的剪影。

克莱蒙人相信体育场有呼吸。雨季前，草皮会提前三天散发特殊的土腥味；每当有孩子第一次踢进弧线球，北看台那盏总坏的路灯会突然亮起。这些传说让混凝土有了温度。

训练结束，少年们散去。雅克缓缓站起，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。他离场时总走得很慢，仿佛每一步都在与什么告别，又像在确认脚下的土地是否依然坚实。

球场重归寂静。草叶轻轻颤动，不知是风，还是这座城市的脉搏在跳动。在克莱蒙，体育从来不只是胜负，它是城市记忆的容器，安放着几代人相似的黄昏。